Sysiphus in Chequescha

中國賓士車來台灣插旗的新聞讓我想起一個傷心的故事。

我家騎樓還算寬廣，停兩台車綽綽有餘，平常只停一台我媽的TOYOTA ALTIS。我們家一直有個很大的困擾，就是車子開出門，常常一回到家，騎樓就有陌生的車子借停不留聯絡方式，這時候不是按喇叭，就是挨家挨戶去問鄰居誰家客人的車子停在我家騎樓，說實在的，狂按喇叭或挨家挨戶按門鈴都會打擾到鄰居，我們真的很無奈，不知道這樣大家可否想像，那是一件非常讓人抓狂的事情！騎樓是我家土地不是公有地，而且鐵門明明有請勿停車的噴漆，也會放障礙物在騎樓，但就是有人會亂停，大部分亂停車的人去拜訪的鄰居我們也不熟或不認識，所以每次都只能摸摸鼻子，目送連一聲拍寫都沒有，沒水準又兼沒衛生的人揚長而去。

應該是大學的時候吧，有一次我實在受不了了，打算跟亂停車又態度惡劣的的人理論，我媽趕緊阻止我，後來她跟我說了一件讓我非常憤怒難過的事，有一次我不在家，我爸跟亂停車的人起了爭執，結果我爸被揍了幾拳，其中一拳打破我爸眼鏡並且打傷我爸眼睛，當時以為不嚴重，但現在我爸快70歲了，被打傷的那隻眼睛已經幾乎看不到，電視看不清楚，沒辦法自己開車出門，每個月還要定期回診追蹤，我爸年輕時是運動健將，不管球類或田徑，學生的時候一堆縣市運獎牌，當老師的時候也兼任教練，但他當時可能忘記他年紀大了，導致現在一隻眼睛嚴重受損，這是我們家令人傷心憤怒的故事。

恭喜王宇佐（世界排名147）！創下個人職業生涯大滿貫最佳成績32強！並且還有可能更好！這是王宇佐今年在溫布敦贏的第五場比賽，會外賽三場，分別擊敗義大利選手Thomas Fabbiano(170)、中國選手Ze Zhang(186)、加拿大選手Frank Dancevic(107)，會內賽兩場，擊敗哥倫比亞選手Alejandro Gonzalez(76)、大會17種子俄羅斯選手Mikhail Youzhny(16)。這場比賽鍵盤球瓶我只看第一盤和第三盤中段到結束，個人認為王宇佐的回發球和反拍都發揮得很好，回發球常常壓在對手腳邊，反拍對峙能力出色，另外擊球的主動性也很棒，可以從他的Winners(66:45)/Unforced errors(43:37)都比對手多看出端倪，但真正的贏球關鍵應該是上網壓迫的策略，王宇佐上網58次得分36次(36/58)，比起Youzhny的22//33多出許多，史上最多溫布敦冠軍（7次）的兩個球員都和上網有關，Sampras是發球上網型球員，Federer的截擊功力也不用說，況且賽事才進行到第二輪，球落地後會打滑、彈跳較低的草地球場是有利於上網的策略，祝王宇佐接下來的比賽見神殺神、遇佛殺佛，鍵盤分析到此，接下來談我真正想說的話。

『楚門的便利商店』拍了69年還沒殺青，電影從二戰後的菜市場開啟序幕，經濟蕭條和物資缺乏掩蓋不了元氣和希望，演員們用日語、台語、客語、各族族語，和一點點的北京話比手畫腳，討價還價，導演受眾人景仰但生性殘暴，大家對他既尊敬又害怕，他說往東沒人敢往西，他說語言不通耽誤拍攝進度，從那天起，統一規定說北京話。
69年過了，演員們幾乎忘了自己的母語，失去了文化的根，每個人都像複製人，乖乖照著劇本，領錢、繳費、吃霜淇淋，沒有了自己，電影來到高潮，大家像吸毒般習慣了去seven消費，seven愈開愈多，不知不覺，蔓延全台，最後開到了蘭嶼，雜貨店倒了、菜市場倒了、連政府都倒了，seven不受影響，生意愈做愈大，多角化經營，本業之外，UNIFICAT幹掉UNIQLO、統二房屋取代信義房屋、TOYOTA變TOYILA、台灣大學變統二大學，相信音樂改名相信統二音樂。
電影進入尾聲，演員都變成seven的員工，最厲害的是，seven開了禮儀公司，連骨灰、靈魂都是seven的！最後一幕場景在遙遠美洲大陸的小學圖書館，名字叫楚門的亞裔孩子，興奮地跑去跟媽媽說，他發現了一個曾經存在的美麗語言，叫做台語，媽媽聽完，轉過頭，淚滴下來。

春日山頂，溫柔ㄟ歌聲為誰而唱？查ㄚ囡仔ㄟ汗甘細假ㄟ？阮想只有土地細真ㄟ。

爆裂ㄟ拿喉，深夜ㄟ茫細咱唯一自由ㄟ所在，你們全部笑笑，出現底阮ㄟ身邊。

黑崎

二月中的島嶼，還浸泡在寒冷的海水，還好那個土曜日早晨，陽光刺眼得讓人舒服，黑崎小姐一如往常，靜靜地坐在家門口那張綠色椅子上，陪伴她的看護太太，偶爾會念點新聞給她聽，但沈默佔據了兩人大部份的時間，鄉下所在，透早的空氣清新，鳥兒雀躍，但黑崎似乎比較在意難得經過的人車，碰巧眼神對上的話，她總是熱情地、笑笑招手說：『來坐啊～』鄉親們也予以微笑或噓寒回禮，巷子口緩緩駛來一部灰色車子，停在黑崎的家門口，睜大眼睛，她露出牙齒，揚起笑容，原來是小女兒一家回來了，這是她這禮拜坐在門口最大的收穫，像是招呼客人，她高興地趕緊請屋內的印尼女孩泡茶，女孩照顧黑崎中風的先生多年，即將返鄉，濃厚的茶香傳來，暖活中參雜著春神來臨之前的冰涼，果然是山上啊～黑崎的外孫三人見冬陽難得，腮弄她到附近的國小操場上走走，拗不過她的疼惜，嬤孫仔四人踏上屬於他們的旅程，可惜進入學校必須下一段階梯，那樣的陡峭和長度，對黑崎來說已是負擔，四人改繞附近一圈，緩慢的路上，外孫問她黑崎的意思，她不記得，只說偶爾有人會稱呼她黑崎將，將是敬語，經過了一戶人家，裡頭擺著一尊不小的白色臥佛，不徵求主人同意，黑崎在門外轉身面對佛像，帶著外孫們，雙手合十祈求著：『拜託佛祖保庇，乎囡仔平安大賺錢。』

厝內底賣冰的生意，不知是在我國中還是高中時收起來的？一直到最近，我才知道有一句台灣俗語說：『第一賣冰，第二做醫生。』但是從我們家生意失敗的例子看起來，賣冰甘那也不是那麼好賺的行業。
小漢ㄟ時候，每一年到母親節前幾天，尤其是教員俗稱小週末的拜三下午，可以說是我們家的大日子，因為我們一家口仔四個需要合力準備上百顆的冰淇淋蛋糕來賣，所謂的準備，是將一粒一粒，大約五公分厚的圓形冰淇淋蛋糕畫上漂亮花紋，加上櫻桃、黑棗、和水蜜桃點綴，最後用彩帶、保麗龍盒子包裝起來，放入地下室冰庫，整個製作過程中，最困難的是鮮奶油的部份，有經驗的人就知道鮮奶油是從液體經過適當，大約半小時的連續攪拌製成，要『打』得軟硬適中、口感佳、氣味讚不是那麼簡單的代誌，記得一開始用家庭式的小型攪拌機，常常失敗重打，後來改用大型，類似工業用的攪拌機就方便多了（是不是犧牲了口感我也忘了），熊搞鋼的部份，是媽媽用圓錐狀專用袋子，在尖端開口處套上特殊花紋的『嘴』，再用大湯匙舀入剛打好的鮮奶油，在平坦的蛋糕表面，長出美麗可口的花紋，我和爸爸、姐姐可以互相幫忙其他工作，唯有畫花紋這件功夫的代誌非媽媽不可，但是她甘那樂此不疲，在方型舊電視的廣告聲，和店門口那台收銀大姐姐專用的拉Z歐放出的80年代台語歌曲伴奏下，媽媽用正手封住袋子尾端，左手輕擠鮮奶油，像個管弦樂團指揮家般，快樂地譜出蛋糕上雪白的音符，想必她一定是一邊做工作，一邊想像著一手創作的旋律，幾天後會轉換成透心涼的樂曲，在微熱的初夏，幸福地融化在不同家庭的味蕾之中吧？

知識份子不等於真理。不單是知識份子，任何台灣傳統價值下的人生勝利組都一樣，專挑知識份子出來是因為他們擁有比別人更多的社會資源，應該承擔更多社會責任。他們唸好學校、有好工作、高收入，但請不要因為學歷職位等表象認同他們的意見，因為馬英九、蔡英文都是這種人，不是嗎？書念得好的另一面可能是被嚴重洗腦，思考僵化而渾然不知，以下特點請參考：（一）把和平理性禮貌掛在嘴邊，放在真理之上，這是用糖衣包裝假相，也是殖民者最愛的人民特質，因為你從不抵抗。（二）覺得『人定勝天』，認為努力一定有好結果，因為他們一路如此走來，所以宣揚該價值，提倡不要害怕競爭，但忽視現實存在限制，跟中國黑手對抗就是限制，某電視台明明老闆在中國生意做很大傾中新聞一堆，日月潭阿里山就是擠滿陸客，人定勝天？這是獨裁者的最愛，因為你以為亂搞不會影響你。（三）假的中壢李姓客官，呼籲大家漠視政治，一邊說政治骯髒一邊宣揚理念，等到服貿造成衝擊，他們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，事實上，中國因素正擴大影響每個台灣人，最令人難以接受的，是一邊吃著衝撞而來的民主果實，一邊嫌果子難吃，批判學生暴力，這是無能政府和民代的最愛，因為你從不監督。知識份子不等於真理，台灣人應該多思考，挑戰知識份子，追求真理。

邪惡的平庸（Banality of evil）是由漢娜鄂蘭參與1961年德國納粹軍官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後寫書所提出，意思是做為一個人如果放棄思考，這樣的平庸會帶來極大的邪惡。漢娜鄂蘭：真理無懼電影中，艾希曼在審判時理直氣壯地答辯，認為自己參與屠殺猶太人只是遵照上級指令『依法行政』，並無過錯，審判中還不時露出不耐煩的表情，以思想聞名於世的漢娜覺得非常不可思議，因為在艾希曼身上完全找不到良心、情感，平庸地不像是一個人，所以後來用邪惡的平庸來形容他，由於跟一般大眾認為艾希曼是殺人魔的認知差異巨大，所以還被猶太同胞形容為冷酷、傲慢、無情。

雖然看電影前我已經知道大致內容，但看完我還是相當難過，因為場景太過熟悉，我也曾經擔任艾希曼這樣的劊子手，在金融海嘯時請同事離開公司，面談時她們無助難過哭泣的臉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，你可以說經濟不景氣企業請績效墊底的員工離開是正常現象，事實上，t公司有PMD（績效管理與發展制度），不適任的員工有規定的SOP，粗暴地請員工簽下協議離職同意書（無法領取失業救濟金）是非常有問題的，明顯裁員卻遮遮掩掩不符合相關規定，最後在自救會的努力下爭取到應有的權益，包含了董事長公開表示遺憾，邀請離職員工復職，或是領取優惠離職金、關懷金。回頭想想，我，以及所有共同執行任務的各階主管，跟艾希曼有什麼差別？或許多了點情感，但最重要的，我們缺乏獨立思考，認清是非對錯的能力，當初如果有並且形成多數共識，我相信t公司不會犯下大錯，賠上時間金錢人力物力，以及最重要的企業形象和社會責任，t公司的各階主管在台灣就算不是頂尖人才也相去不遠，為何還會犯下如此謬誤？是不是邪惡的平庸？值得深思。

2004年，愈夜愈荒涼的南科園區裡，地表上最大的八吋晶圓廠比華爾街還忙亂，我是社會新鮮人，夜班開完會不久，桌機響起，手機還微微發燙，上班一個小時以來的第20通電話。

『課長，我要回報hold lot！』

金小姐是誰？她是台語老歌『安平追想曲』的女主角，台荷混血的她，飄著金髮，踏上與阿母相同，被心愛ㄟ阿斗仔棒殺的道路，62年後，金曲台語歌王謝銘祐用他的詞曲重新詮釋了金小姐，歌曲由吉他破題，緊接著鋼琴切入，吉他代表阿母，鋼琴是金小姐，吉他鋼琴一來一往，紀錄了阿母不顧一切生下金小姐所承擔的異樣眼光，以及獨自扶養她長大的哀愁，該來的還是得來，代表負心郎的大提琴出現，阿母苦勸查某子不要步上她的後塵，三人角力構成了這首歌，謝銘祐用他沙啞又極富磁性的在地嗓音，像個說書人般，把同鄉的遭遇刻畫地淋漓盡致，尤其是那句『伊對阮ㄟ約束，猶掛在鑼聲響起那個黃昏』，『約束』兩字的哭腔彷彿金小姐上身訴盡了悲情，猶掛整句的旋律更是台（語歌曲）味十足地鋪陳，在最後代表負心郎的大提琴抖音達到最高潮，歌曲的最後，由負心郎化作無情的安平海湧（註一）做結尾。